26
血一滴滴落在黄少天走过的路上,他突然停在了灌木丛边,听着身后哒哒的脚步声,还有来人轻佻的语气:“哦哟,少天大大?这是怎么了?被孙哲平伤了?”
“叶修,你不回你的兴欣,来G区祸害人了?”黄少天反唇相讥。
叶修掸了掸烟灰:“本来想凑凑热闹的,谁知道你这家伙居然拆台了,看得我们底下的人好没趣味,热闹也凑不成了,说不定你还会被通缉,怎么想的啊你?”
“你废话真多。”黄少天撇撇嘴,丝毫没意识到他自己平时话更多。
“又接单了?”叶修和他相识多年,对于黄少天的性格或多或少也了解一点,也知道他接下一个新单子是去蓝雨做卧底,苏沐橙的情报一向可靠。只不过现在他没有让苏沐橙跟在身边,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。
窸窸窣窣的声音,黄少天咬牙切齿,把刚想说的话咽下去:“靠,你就是我的扫把星吧?”
“呵,不过是风吹动的声音而已,你倒也草木皆兵了?”
“出来混,不长点心眼儿,会被吃的。”
黄少天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,看了看灌木丛的叶子上暗红的痕迹,沉默了半晌,期望着叶修身上会突然变出来医药箱之类的东西给他包扎一下,不过他显然想多了,叶修不是个会在这方面细心的人,更遑论会为他着想。
叶修也注意到了那些血迹斑斑,揶揄道:“估计明儿个谁看到了,还会以为孕妇临盆在这里大出血呢。”
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黄少天骂骂咧咧:“我要回蓝雨去了,你还有事没?”
“我本来就是来散步的。”
黄少天白了他一眼,径直走了。
27
回到蓝雨时已是夜深了,黄少天好不容易躲过外面那些人手的巡查找到自己的房间,侥幸的是喻文州此时还在监控室里面看情况,大概是没看到他的,他选了个监控死角潜伏进来。
黄少天褪下夜行服,看着腹部狰狞的伤口,疼痛仿佛这时被热水的温度唤醒般,在体内疯狂地叫嚣着侵蚀黄少天残存的理智。
他在房间内寻找着,期盼这里会有什么酒精消毒液之类的。
与此同时,监控室的喻文州恰恰转身,没有看见闭路电视的监控头内黄少天痛得扭曲的脸。
在黄少天翻箱倒柜后,喻文州再看闭路电视时,黄少天已经在那之前找到医药箱进了卫生间了,喻文州就算再变态也没有这种在卫生间安装监控头的癖好,只是在看见地毯上微乎其微的一滴红色时,他拉近了画面,看见那滴液体不断在地毯上蔓延。
血。
卫生间里的黄少天看着镜子里映出青年苍白的脸,忍痛将伤口外坏死的皮撕下,一时间疼得倒吸了口凉气,用水洗净伤口,刚好冷水可以止疼。拿了医用棉花蘸了点碘酒在伤口上涂抹,黄少天咬紧牙关,眼泪从眼眶迸发出来,他低下头看着血流出来,无奈地笑。
杀手,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啊。
包扎好的伤口还隐隐作痛,黄少天躺倒在床上时,喻文州刚好推门而入,他不得不吐槽一下这个队长和副队长住在一起的习俗。他闭上眼睛,眼珠在眼皮底下滴溜溜地转着,屏息凝神听着喻文州的动作。
隐隐感觉得到,喻文州开了灯,似乎是在找什么,细微的声音落在黄少天耳里。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,看见喻文州拿着放大镜,半跪在地毯上看着什么,然后轻笑了一声。
寂静得很,黄少天却听见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声。
“夜雨声烦?”
28
翌日醒来时,喻文州已经穿好了便服,似乎是在等待着黄少天醒来,但是很贴心地没有叫醒他。黄少天有种不祥的预感,看见喻文州的脸上一直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,觉得心里打鼓。
“队…队长…早。”他不自然地打了声招呼。
喻文州挑了挑眉,看着腕表:“不早了,已经十一点了。”
然后他似笑非笑:“队副上班迟到了。”
黄少天因为在被窝里闷了一个晚上的缘故,脸有些红扑扑的,见喻文州揶揄他,撇了撇嘴,准备换衣服。喻文州很识趣地准备走出房间,末了余下一句话:“少天今天不用穿制服了,全队放个假。”
黄少天换好衣服时,从自己的上铺一跃跳下,踩着毛茸茸的地毯,目光停顿在地毯上干涸的血滴上面,面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。他不确定喻文州是否发现自己就是夜雨声烦的事实了,但喻文州表现如常,这只能说明这个人是故作不知,或者是真的没发现,智商捉急。
但很显然,喻文州属于前者。
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喻文州的黄少天在斟酌之中走出了房间,喻文州一行人已经在大楼下等他了。
“黄少早上好!”他们叫嚷着。
“好好好。”很明显的敷衍。
然后上车,喻文州坐在驾驶座上,黄少天和喻文州同车,坐在副驾驶座。车内空空荡荡,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行李,只是玩两三天而已,不需要带什么,倒是李远大包小包带了一堆。
气氛一直很尴尬,倒也不是黄少天是个沉默的人,只是他现在在想事情,找不到话题,而喻文州也不是话多的人,见黄少天没说话,他也没说话。于是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了。
“少天好些了吗?”冷不丁,喻文州问道。
“好些了。”黄少天反应极快,听出来喻文州是在问自己关于秋葵过敏这件事情。
喻文州趁着红灯的空档,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黄少天,见他身上的确没有那些萌发出来的红点了,也放了心。“少天,喜欢夜雨前辈吗?”
“诶?上次不是和队长说了吗?”
“是啊。”喻文州侧头看着他笑,眼里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,黄少天不得不承认这是双会说话的眼睛。喻文州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着,道:“那少天昨天晚上见到他了?”